『原來我們都是愛著的』阿茲海默音樂故事
萬芳演出人力飛行劇團的舞台劇「台北爸爸.紐約媽媽」時結識了此劇的導演,同時也是詩人的黎煥雄。萬芳邀請他為專輯寫詞,他寫了這首詩。「阿茲海默.海也沈默」,為時光和遺忘做了最詩意而又深刻的比喻。
許多事情,當時間夠久,終將遺忘,即使不想忘。
但也有好多事忘不了,這好多事會像大海一樣,看似安靜,卻充滿各種不同的層次和起伏,隨著時光,在我們心裡累積。
這樣帶著細膩美感,卻又有著澎湃情感的詩,青峰為它譜了讓人心醉的曲。
為了保有詞意的古典美,萬芳請她的古典鋼琴老師莊雅雯擔任鋼琴的編寫及演奏,再以中提琴.小提琴烘托出如浪潮般的層層情緒。
當歌完成時,我們才得知黎煥雄導演寫這樣浪漫悲傷又殘酷的詞並非只出於想像,而是出於和他的生命更深刻的關聯,使這首歌的意義更顯得非比尋常。
(作詞)黎煥雄說:
(攝影:WE R THE CATCHER)
我夢到自己在一種奇怪的狀態,身邊圍繞著許多人,我覺得是一個劇團、但或許其實是一個家族,我看到自己的手是老人的手,大家忙進忙出,每個人都認得我,而且好熟絡、好溫柔,但除了一個女孩,我覺得他們都是陌生人。而那個女孩,我猜或許是因為她演過我導的哪齣戲… 但她叫我舅舅。親舅舅嗎? 那麼我是有姐姐還是妹妹? 但我一點也不記得…..我努力想擺脫這陌生的慈悲,我隨口問起父親今天在不在,他們微笑抱歉地說-- 姑丈三十年前就走了(那麼回答我的大約就是我的表親)… 我依稀認得這個童年時必然熟悉無比的空間,但到處都多多少少變形了… 然後我突然記得一個字眼,當我喃喃唸出,阿茲海默,所有人同時沉默下來,我覺得暈眩,阿茲海默,我輕輕又唸了一次,但我一點也不記得那是甚麼…
這首歌詞用浪漫悲傷的抒情調性提及一種好殘酷的病症也許是有爭議的,重症階段的阿茲海默症對患者及照顧的人都是極辛苦、沉重的。但是關於愛的兩面、兩難,離不開的離開發生時,我們也許需要這樣的想像,將原本封閉的苦悶輕輕放下。我想像一個家世教養有些講究的老人(其實也並不是想像,而是有好幾個親族或好友長輩的參照),寂寞地坐在漸漸陌生的港口,搞不清楚自己是要準備出發遠行、還是在等待某個印象模糊的歸返,身旁陪伴的也許是一個女兒,但記憶卻只容許自己繼續要求與講究自己的教養,於是,好悲傷,他們都只是微笑著。
(閱讀全文http://goo.gl/nk0To)
(作曲)青峰說:
關於旋律,每一次幫別人既有的詞(詩)譜曲,都是一種新鮮的體驗,需要打破自己慣有的字數韻律,同時也會創造出很不一樣的作品和自己。
關於時光的厚度與遺忘的本能,我們總是比想像中還善忘,人生中,某個曾經當下覺得全天下再也沒有更重要的事,有一天,卻發現自己竟然什麼也記不起。
關於歌者,每一次聆聽萬芳的演唱,尤其是現場演出,總是驚懾於那不可思議的神經質和情感刻度,由這樣的想像,隨著歌詞的情緒流動,完成了一首非常需要張力與功力的歌曲。
而參與阿茲海默錄音的幾位樂手也都對這首歌有深刻的感受,分別寫下了這些動人的文字。
(編曲/鋼琴)莊雅雯說:
關於萬芳,關於阿茲海默:
在音樂領域中,我們分頭而行,
曾有過短短的交集,
因為共同的朋友,因為鋼琴,
因為阿茲海默,我們再相遇,
經過一次次的討論與嘗試,
有如爬了一座山。
到了山上後終於發現,
原來我們看到的天空是一樣的:
音樂就是人,是生命中的過程…
(弦樂編寫和小提琴)張李怡君說:
「溫柔的巨人」,這是我對萬芳歌聲的印象。
不催促,如草原般寬廣的肩膀,
輕輕牽起你的手,告訴妳還有我在這裡。
初聽到「阿茲海默」這首歌時,很驚訝,
深刻的詞,用時而呢喃、時而瘋狂、時而疏離的唱法,
當知覺逐漸褪去,
想要緊抓的不再是進入倒數的生命,
而是曾經讓你感受到幸福的浮光掠影、還有與深愛的人的回憶。
樹下的吻,美麗的扶桑,
站在床邊的我的女兒,
還有鏡中的自己,
默默的,都被海潮捲走。
畫面最後是一片無垠的海,
好比回到原點。
有如世界盡頭。
(小提琴)鄒馨蓬說:
萬芳,這兩個字在我的腦海中印象,
就是我會唱著她的情歌,而且是歌詞旋律都不會忘的那種,
沒想到我竟然也有可以跟她合作的一天。
阿茲海默,不像大家之前熟悉的那種樣子,
是一首很自我很內心的歌曲,
很像是舞台劇中的女主角獨自站在一個漆黑的舞台上,
只留給他一盞燈,孤獨且自省的唱著,
即使到現在還是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謝謝萬芳,因為妳讓我可以加入你的音樂
因為妳的音樂曾經感動了我,進入了我的生活。
也希望這首歌能繼續感動大家。
(大提琴)劉涵說:
阿茲海默這首歌的風格是我個人原本就很喜歡的曲風,整首歌第一次聽會覺的很黑暗很神祕,但多聽幾次會發現曲子中間會不時的穿插出一些晶瑩剔透的亮點,這使得整首歌出現了意想不到的和諧卻又帶點衝突,再搭配上萬芳完美的詮釋,更是讓整曲散發出不同以往的內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