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voice | 萬芳

[轉載] 萬芳的房間唱遊(下半場)

場中央，只剩下手風琴手，只剩下吉他手
妳退到了右方的觀眾席
與所有觀眾一樣
在黑暗中，坐著，聽著
單純的兩種樂器聲
迴盪在近似羅馬競技場的實驗劇場裡
我輕輕閉上眼睛
看見了，我想去的地方
現在的生活，已經很難得到這麼純粹的快樂與感動
閉上眼睛，張開耳朵，啟動記憶，深呼吸
每一天，是不是都能如同這一剎那，這麼簡單，美好

妳在唱起「她沿著沙灘的邊緣走」之前，曾打趣的說
大家是不是會懷疑
我今天真的是來聽萬芳的演唱會嗎？怎麼沒有聽到某一首歌？
今天所挑選的歌
都是隱藏在專輯中的
這幾年的表演，已經愈來愈少唱
猜心、就值得了愛、割愛、不換、放逐、溫哥華悲傷一號...
很多人對妳說，萬芳，妳不走主流啦？要走另類啦？
但，妳是個聽流行音樂長大的孩子
應該把那時後的自己找回來
這首歌，是妳的情歌
後來，變成了很多人的情歌
前奏開始了
妳邀請全場的觀眾和妳一起唱
原本略顯羞澀的群眾
漸漸地，大聲唱了起來
是啊，這首歌，原本就是妳的情歌
當它變成很多人的情歌後
「愛一個人 如何廝守到老」
依然一定要是妳的聲音，它才懂我的心情
「怎樣面對一切 我不知道」
仍舊一定要是妳的口氣，它才是我的情歌
也許，這個世界上，會有一個人
一定要是我，才能貼他的心

歌畢，妳緩緩俯首，掌聲此起彼落
唯有這首歌，觀眾席的燈光是亮著的
這樣也好，含在眼眶裡的暖流，最終只是暖，未流

接下來的歌，就叫做「歌」
妳在年輕的時候，總愛聽憂傷的歌曲
妳說，妳喜歡一點點的憂鬱
它能讓人有更多一點的柔軟，與更多一點的同理

「在悠久的昏幕中遺忘　陽光不升起也不消翳
我也許　也許我還記得你　我也許把你忘記」

我很喜歡「神隱少女」這部動畫電影
經典台詞「發生過的事情永遠不會忘記，只是想不起來而已。」
然而，是想不起來，還是不願回憶？
Freud的防衛機轉，是自我保護的作用，同時也是規避殘酷事實的方式
那些無法忘記，卻又不願記起的前塵
就讓它繼續留在無法稍作停留的生命中
等著被時光的洪流包覆一層糖衣
苦澀，終能芬芳

演出至此
我竟不覺自己參與的是一場演唱會
很多時候，都以為身在完形治療的過程中
妳說，從開始到現在，可能，已經和某些時期的自己相遇了
我微笑著，點頭
總是千萬盼望能與年輕的自己，狹路相逢
今天，是見了面

「走過的路是一串深淺分明的腳印
寄出的信是一張收不回的心情
不知去向的是忘了昨天的我」

二十三年前，每個階段的自己
都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某些錯誤的足跡已來不及抹去
某些寄出的信件已無法收回
但，生命，需要出現些許的遺憾
回憶的時候，才有流淚的機會，才有傾吐的話題
沒有遺憾的人生，也是種遺憾

這陣子，很少有妳的消息
萬芳和林萬芳，都已經打散了
人總要有幾次這樣的經驗
妳如是說
困惑，卻是恆常存在的
尤其是「討好」
因為喜歡某人，而讓自己變成他喜歡的樣子
因為知道別人想要的是什麼，所以自己盡力去做到那些事情
站在鏡前，發現自己，已經分散了
有太多的疑惑，有太多的不明白，有太多的不知道
妳很多年來，都想寫一首歌，卻遲遲無法完成
在某一天放空自己的時候
竟然，五分鐘歌詞便呈現在面前
我想，這也是一件令人「不知道為什麼」的事吧...

「我知道　太用力就容易失去　愛情經不起緊握」

但是，如果不能緊握，愛人，必定會寂寞
愛人，可不可以不寂寞？

「我還知道　我會哭倒在方向盤上　如果一直都太堅強」

但是，如果不堅強，日子，該怎麼度過
堅強，可不可以淚流？

「我不知道　脆弱時候怎麼勇敢　關於自己怎麼面對　我不知道」

脆弱的時候，面對大家，其實很容易
真正難以處理的，是夜臨時，如何對自己交代清楚

「我不知道　生活可不可以逃避　我不知道　人可不可以消失」

偶爾的逃避，為什麼不可以
逃避，就等於失敗，就等於懦弱嗎？
為什麼這個世界的是非價值總是這麼明顯
這麼，容易，為一個人定罪？

「我不知道　故事可不可以沒有結局　一個人的時候可不可以不勇敢」

每段故事，如果沒有結尾，是不是就不能宣告棄筆？
每件事情，如果不做到結束，是不是就叫做不夠堅毅？
這時候才懂
愛情，未必都能有始有終
不能夠擁有圓滿的結局
並不代表我們的失敗
只是，我們都，不想再討好 不能夠再討好
如果兩個人之間，只剩下討好
那麼，一個人，反而能夠，更勇敢

「會不會本來大家活得好好的 聽了妳之後變成想太多 反而有煩惱」

看到這句話時，忍不住笑了

有了煩惱，代表開始體會
這樣很好

而我，本來活得不算挺好
聽了妳之後
迷了路的，那個能夠不顧一切大哭大笑的自己
終於回到身邊
終於完整

這樣，很好

轉載自 粉圓奶茶*小太陽部落格  http://blog.yam.com/pinkcircle22/article/13442648